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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1. 第十一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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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为了爱与和平,青阳带着师祖们的小泥像,一路回了秦淮。

    刚走到观门前,就被一声熟悉的咆哮震了一下:“——都给老夫站好喽!瑟瑟缩缩的像什么样子,昨天老夫任命的百长呢?出来!给老夫汇报汇报,土地都收复到哪一步了?”

    “??”青阳不禁推门而入,“——鳌儿,观里菜都浇了吗,你收复什么土地?”

    青阳环视了一圈,只见鳌拜正颇为威风地飘在院中央上空,身边聚了一大帮子阴魂,别说,列队列得还挺整齐,颇有军队那意思了。

    鳌拜毫无防备:“——你怎么回得这么快!?”

    不是说事情牵扯到十万两纹银,还有皇子之争,听着还挺麻烦。鳌拜以为自己少说要在观里等俩三月呢,哪晓得几天青阳就回了。

    青阳托着小泥像微笑:“鳌儿,观里的菜都浇了吗,你收复什么土地?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鳌拜一寸寸地降下来了,虚虚地飘回菜地里,“不是,你听老夫说。你们走了以后,观里没有符箓、法阵庇护,有些不长眼的阴鬼就跑来院子里摇树。”

    虽说没有供奉的仪式,阴鬼就吃不上食物,但宋朝也有首诗说:“树头土枭作人语,月黑风悲鬼摇树。”

    ——吃不上,就不兴他们摇树,让其他人也吃不上吗?

    青福观院子里不光有菜,还有不少青阳花大价钱移栽回来的果苗、果树,之前太子留的那一袋金叶子银锭子,几乎都用在这上头了,可以说是全观最值钱的宝贝。

    “亏得老夫发现得早,你看那荔枝,都给摇下去不少了!”鳌拜看青阳的脸色渐缓,连忙又活用旁听学来的技能,颇为惆怅、苍凉地说,“你不知道,这些日子你不在,老夫多么辛苦。一个人守着这观,着实无聊!胃口都没了,你看老夫香火都没怎么吃。”

    鳌拜还故意摸了摸自己花白的络腮胡子,眼神忧郁,一副留守老人的凄惨样。

    “……”青阳瞅了眼放香火的盒子,倒确实没咋吃,但他严重怀疑,那是因为鳌拜净顾着欺负其他鬼了。

    最开始驱赶摇树的阴鬼还能说得过去,但现在这支小阴兵队,还有什么收复领土,是留守老人会干的事儿吗?怕不是把圈地的恶习从活着带到死后了。

    鳌拜努力自圆其说:“至于这些队伍——这些队伍,是我怕再出现这种事儿,所以特地为了护院练的呢!保……保卫一方平安!”

    青阳无语地看着鳌拜,但转念一想,这说不定能变成一件好事。他可以挑些对阳世有所执念、愿意帮忙的阴魂,让鳌拜带队,到时候一片区域一片区域地接引阴魂过来,也方便他进行超度,薅……不是,帮地府的忙。

    想到这里,青阳对着眼珠乱转的鳌拜笑了一下:“看时间离供奉还差点儿,带你出去透透气儿吧。”

    将小泥像安置好,青阳走出主殿。

    鳌拜已经很识时务地将阴兵们赶走了,飘在门口看他,迫不及待的样子。因为有鬼契在,青阳也不必做什么限制,很放心地带鳌拜走出观门。

    看得出来,鳌拜这几天没少干事儿。一路走出小窄巷,周围的阴鬼看到鳌拜都哆哆嗦嗦,陪着笑向鳌拜行礼。当然了,阴鬼向来是四处游荡的,偶尔也有新鬼撞进小窄巷,试图捣乱生事,鳌拜就瞬间挺着胸脯冲出去,壮硕的魂魄冲着无法无天的新鬼发出恶鬼咆哮,络腮胡子与蓬乱的头发迎风飘荡……

    鳌拜颇为激动,这几天他收整阴兵,最大的阻碍便是不能离开道观,要不是他还有些手段,哪能将整个小窄巷控制在鼓掌之间……

    青阳看着挺着胸脯,到处咆哮示威的鳌拜,陷入沉思:“……”

    怎么觉得有些微妙的眼熟。

    正想着,巷门口溜溜达达跑过一只土狗,大约是嗅到了墙顶晒太阳的三花猫的气味,瞬间发力冲到墙角,一边使劲扒拉墙壁试图往上爬,一边凶狠地发出汪汪狂吠。

    青阳看看土狗,又看向鳌拜,表情渐渐慈爱:“——獒儿——”

    鳌拜没听出差别,新鬼骂到一半回头张望:“?干嘛!”

    青阳对着飘得远远的鳌拜拍拍手:“獒儿,獒儿过来,回家吃虾虾喽。”

    鳌拜:“???”还虾虾,“哕!”

    “你自己皮紧着点,再让我看到……”鳌拜冲着痛哭流涕的新鬼最后指点了几下,转身往回飘,心里直犯嘀咕。

    这臭道士怎么语气怪怪的,听起来有点微妙的耳熟……

    …………

    青阳一向是掐着点做供奉的。准备好了师祖们的素斋,上完香,青阳才回到伙房,解决大型犬……阴鬼的饮食问题。

    鳌拜飘在灶台边催促:“搞快点,搞快点。”

    这几天他天天想着葱油大虾,根本没胃口吃香火,刚刚青阳做素斋的时候,他都在一旁看得两眼发绿,差点啃铁锅……

    “你要感谢太子啊,你之前还害人家。”青阳语重心长地说,“得亏他又送钱来了,不然哪有钱买虾?”

    鳌拜敷衍:“嗯嗯,感谢感谢。多久能出锅?”

    青阳摇着头把红得透亮的大虾盛出来,油汪汪的姜片垫在底下,鲜香的气味与热腾腾的白雾一道蒸腾。他端着盘子走到石桌边,将供奉的仪式做了:“来用吧!”

    鳌拜早伸着头在旁边了,闻言猛地一埋——

    埋——

    嗯?

    感觉背后被拽住的鳌拜刚要大怒,一股极为恐怖、令他魂魄深处都生出悸动与畏惧的威压,自主殿的方向,沉沉地压来。

    一时间,天色都变了,原本还明媚的阳光,瞬间被低而厚的乌云遮蔽。

    青阳都吓了一跳:“怎么了这是,师祖们生气了?我素斋又做淡了?”

    正反省自己是不是忘记加盐,青阳就看鳌拜像被无形的力量拽着,骤然向后摔飞而去,一下栽进菜地里,半晌没有动静。

    与此同时,葱油大虾上方的袅袅热烟,突然直直升空,以极快的速度冷却下来。

    青阳手里还拿着筷子呢,嘴呆呆张大,没反应过来这啥情况。

    毕竟之前青阳也给太子做过菜,师祖们也没有生气呀!而且,他记得师祖们只吃素斋的,什么时候对葱油大虾感兴趣……哦!

    青阳一下反应过来,口味淡、爱吃素的是他原本世界的师祖们,但现在他是在一个全然不同的世界啊,这个世界的师祖们不仅血气方刚,而且口味特重,甚至还吃素食以外的供斋。至于为啥他给太子做菜师祖们没生气,给鳌拜做个虾却发怒——

    天空的阴云依旧没有散去,甚至于温度也缓缓坠降,莫名有种阴恻恻的感觉。

    青阳缓缓起身:“嗯,我加件衣服去。”

    天空:“……”

    凝滞的低气压骤然一卡,接着似有几分无语或是气闷一般,阴云飞快地散去了。

    鳌拜过了好一会才敢从地里冒出来,看看青阳,还真去加了件衣服:“……你胆真大。”

    他都快有心理阴影了,不愧是能将财神爷赶到外宅去住的三清,他就吃个虾,差点把他鬼命削去一半。

    反观青阳呢?不仅没有心理阴影,还脚步欢快地跑去主殿,拖着蒲团坐到三清像脚下:“师祖们早说想吃其他的供斋呀!我现在手上有银子了,又不是供不起。今天这个虾啊,做好以后没剥壳,师祖们就直接用了,下次我把虾肉都给剔好……还有别的供斋,我也都会做的!以后一道一道做给师祖们吃。那明天就做狮子头和炸绣球怎么样?再烩几道素菜……”

    顿了顿,青阳又看似无意,实则一言中的地哄道:“我也不给鳌儿做供斋了,最多给他准备点香火填肚子。”

    想来,太子和鳌拜的区别,就在于一个是生人,一个是阴魂。给太子做菜,他最多算是主人热情好客,鳌拜却不一样了,是阴魂。给他做斋就和三清一样,算是供奉了。

    这个世界的师祖们何其血气方刚,就连财神爷都不能入眼,更别提鳌拜了。

    鳌拜:“……”

    鳌拜裂开了:什、什么,那他的葱油大虾……

    无形之中,鳌拜只觉仿佛有道阴恻恻的视线投了过来,令他魂魄如遭针扎,森寒彻骨,只得勉强干笑道:“香火好,我就爱吃香火……”

    算了算了,想开一点,好歹他比财神爷强呢,他至少堂堂正正进门了!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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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隔天,青阳如约做了两道荤斋,三道素斋,一并供上供桌。看香火与白雾直升的样子,师祖们满意得很,昨天那事儿就算揭过了。

    转回头,青阳带鳌拜出门放风,就道:“走,带你去外宅,吃葱油大虾。”

    鳌拜本来还蔫了吧唧,闻言整个魂一弹,震惊:“你——你疯了?认真的?”

    昨天他直面神威,还觉得三清可怕,现在再看小道士,却觉得还是小道士更可怕,这都敢糊弄??

    青阳淡定地说:“反正也不是一次两次了……”他抬手搓了下后颈,“还有之前那五位阴将,按规矩,我召请了他们,是得还予供奉的。啥都不做,我着实过不了心里那关,他们多惨啊——你瞅着也挺可怜的。”

    唉,今天天好像有点冷哦,早知道出门他多穿点。青阳忍不住缩缩脖子。

    鳌拜不说话了。他也是真的想吃葱油大虾嘛……当初活着的时候,他就敢在皇帝老子头上蹦跶,现在死了,连小道士都主动说要给他做斋,他又怎么会拒绝?

    胆比天大的一人一鬼,来到太子留下的私宅,青阳特地去安置五灵公牌位的房间看了,打扫的干干净净,不光如此,院落里还不知何时多了许多上好的木料、石材,其中甚至还有玉石。刻刀、笔墨整齐地放在亭苑桌上等待取用,堪称贴心。

    鳌拜在一旁啧啧起来。

    太子这可以啊,和鼓励小道士偷养更多外神有啥区别。

    青阳走进伙房,过了一会,便端了盘热腾腾的大虾出来,给鳌拜供了,然后才谨慎地选了块相比较之下较为普通的木料,做起五阴将的牌位。

    制作牌位的过程中,青阳是全神贯注的。因此也并没有发觉,屋宅顶檐闪过一丝熹光,五道熟悉的身影,不请自来地站到了他身后……

    赵公明:“——你他妈好敢啊!!!!!!”

    青阳吓了一跳,转身回头的同时,张元伯和刘元达也极为熟练地上前,一个抱左臂一个抱右臂:“赵兄息怒。”

    “息什么怒!息什么怒!!!”赵公明腿都蹬了起来,“你们看见没有?!你们没看见吗!!!”

    赵公明语气里透着一股浓浓的酸气:“当着我们的面带进门啊!!”

    青阳忍不住说:“倒也没有,是你们意外发现的……”

    他原本的计划是,先给鳌拜搞点虾吃,然后给阴将供点香火,送走阴将以后再把牌位请走,如此便可天衣无缝……

    “孰知纸包不住火啊……”青阳感叹完,话锋一转,“但你们是不是也反省一下自己呢?”

    赵公明不敢置信:“????啥?!!!”

    青阳发自肺腑地诚恳道:“你看看别家道观,也不光供一个神明啊!本地的大城隍庙,庙里不也供了好多的神明。”他在现代的青福观,可几乎是把天上地下的鬼神都供奉了一遍,也没见出什么问题,大家都和和气气的,“希望你们大度一点,和平相处。”

    赵公明:“???”

    这是什么话??

    张元伯倒是挺冷静地说:“你说的有道理。”

    但理是这个理,气归气。

    等五阴将被召请来了以后,还是没逃的了一场暴打,可怜兮兮地抱着香火,在赵公明的大骂下飞快地吃。

    鳌拜就飘在安全、又视野极好的角落,一边啃着虾,一边不禁感叹:这就是财神爷的处境么?如此委屈,倒也不比他鳌拜好——

    鳌拜啃虾的动作骤然顿住了。

    因为,他突然感觉到了,一种熟悉的、他终身难忘的被注视感,如芒在背地扎在他背后。

    阴云又一次遮蔽了阳光,这一次甚至比上一次更沉、更浓厚,宛如颠倒昼夜。

    整个宅子——甚至是整片秦淮岸,地面都隐隐震动起来,带着五灵公与五阴将的牌位,在供桌上咯噔作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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